碾星作塵。日光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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踏出酒店的一刻, 天依然黑得動人, 獵戶座的金腰閃閃生光。

「姐啊,為什麼這次你要跟著來啊?」我把背包往車上一扔, 回頭看見姐姐賣力的把厚重的行李托上車子, 我不禁及皺起了眉。這種地方哪是你這種大小姐該來的呢? 我心裡嘀咕。

「你啊, 明知我不來的話就沒法再見你了。」姐姐掀起嘴角, 眼睛瞇成一線, 縫中洩出了半點星光, 一臉無辜的朝我拋了個狡黠的笑容。不管看多少次仍帶著點點邪惡, 可能因為眼前這個人從來都很抗拒在人前露出笑者吧, 連真心想笑的時候也顯得特別的生硬。

我白了她一眼, 半拉半扯的把她弄上車：「咱們家的大小姐, 司機等你等得不耐煩了耶。」車是典型的TUK TUK, 一種在南亞、東南亞、中南美洲都很普遍的交通公具。姐姐剛來這個城市時, 一看著約可載四人的拖車經改裝後連接著前方的摩托車, 興奮得把行李都丟下給我, 馬上跑到車旁跟它合照。我呢? 習慣了一個人旅行, 慢慢體會到, 經歷積聚起來, 原來不只積成了容納新事物的深廣心胸, 也架起了阻礙自己表達驚奇新鮮的高牆。 

剛騎上摩托車那瘦削的司機好像察覺到我們在說他, 轉過頭來朝我們點一點頭, 做了個開車的手勢。出於禮貌, 我也向司機點點頭, 順勢半開玩笑的輕輕推了坐在身旁的姐姐一下, 然後蓋上風衣的帽子裝作睡覺。眼睛卻未曾閉起過。

從什麼時候開始, 我們的生活之間有了交雜呢?

(待續)

1

是風嗎?

不, 靜默的漆黑裡沒有一點縫隙。

冷。但是沒有風。

我抱緊雙腿, 仿若回到胎兒時代, 靜靜的聽著。

沒有風。真的沒有風。

2

咔唰。

被熟悉的快門聲驚醒, 我睜大眼睛, 一張白晢的大臉放在我眼前, 濕暖的鼻息在我臉頰上遊走。

「怎麼又瑟縮在角落啊傻孩子? 這次的床也不好睡嗎?」姐姐把唇貼到我耳邊, 熟悉的溫暖傳來清脆的聲音。

我望著地板, 瓷磚的冰冷跑到裸著的腳丫去。身旁正好是個放著檯燈的小櫃, 檯燈壞了, 還未醒過來的腦袋隱約飄過姐姐昨晚的話, 好像說是我們只住一個晚上, 這壞檯燈既然不礙事就由它吧, 誰叫這裡總是富不起來呢。我一邊用原本緊抱著腿的手揉了揉眼睛, 一邊想像自己抱膝靠在櫃邊的睡相。半蹲著的姐姐站起來, 往洗手間走去, 輕輕拋下一句:「來, 趕快梳洗, 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可多了。」

我支吾的說了一堆話, 便拍拍麻痺的腿, 伸手去摸行李箱裡的助聽器。

「姐啊, 剛才拍的睡相是否很醜啊?」

進了洗手間的姐姐好像沒有聽見。

剛站起來, 又忍不住攤在床上, 看著幾秒前姐姐的身影飄過的地方。